Jxvvy

ao3: notablackcat

祭典


*BE,神的孩子(祭品)E和仆人(祭司)B,Brett的第一人称,全是私设。

  

从我记事起,祂便是神的孩子。神的孩子,即被最好的食物供养,即不能下地行走,即将在祂18岁的祭典上庇佑所有人。


记忆中我学到的第一件事便是神至高无上。爷爷曾无数次地叮嘱我说,人的需求永远次于神的。我很少见祂,只在远处瞥见过祂独自坐在门前。


在我六岁时的仪式上,长辈将我和几个孩子关在一起饿了很久。那时我还没有时间概念,只记得天黑了又亮,亮了又黑,我将指甲啃秃开始啃手指头上的肉。某天我吸着指头的血,看到长辈们抬祂进来,后面跟着爷爷,他给我们每个人一个饼子。在旁边人的狼吞虎咽声中,出奇地,我没看饼子,我只看到祂,看到悬下来纤弱的双腿,看到湿润的眼睛。


“你要吃吗?”我问他,并试图用手背蹭掉饼子上沾染的鲜红,好像我天生该如此。


“你吃,你吃。”他探身向我,不知是表示回绝,还是想摸我的头发。


在他触碰到我以前,我便被带走了,他们说我是天选的,神的仆人。


对于这件事我毫无意见,饿几天换来长久的衣食无忧,怎么想都物超所值。


起初我不敢直视神的眼睛,不敢同他说话。是他磕巴地问我,你叫什么名字,会玩什么游戏?我才知道从小没人与他对话,只有四弦琴老师每周为他讲一个故事。他每天看我和伙伴们打闹,但他不会走路。


于是我教他接抛石块,拼接树叶,带他到森林里捕捉松鼠,清洗皮毛。我一字一句教他说话,给他讲响尾蛇、棕熊和狼人的故事再让他复述给我。


他教我拉四弦琴。四弦琴是神的乐器,听到的人能感知到神。他示范后让我试着拉响它,但我的手指刚碰到琴弦便渗出血珠。


“琴码附近的琴弦很锋利,不要碰到。”他握住我的手上移到正确的位置,“拨弦要在这里。”


  

  

十二岁那年我们准备参加一场祭典。


祭典前夜他问我,你知道祭典是什么样子吗?古书上写割破神的手腕,让神的血液庇佑人和土地。这样族人能健康长寿,生生不息,土地在接下来几年都能有好的收成。


他问我你知道你将是我祭典的祭司吗?还没等我回答,他又问,我的血能庇佑人吗?然后自己答道,那么我现在就可以庇佑你。他咬破自己的手指塞到我嘴里。我不知作何反应,神的需求不能不满足,但我怎能品尝神的血,偷取神的庇佑?


祭典中,我们看到相邻部落的另一位神。他躺在铺满树枝、松叶和紫藤的高台上,他的仆人用陶片割破他的手腕,按着他的手浸入一缸水中,旁边是僧侣们在念经做法。我看到缸中的水由浅红变为深红,闻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。我拉着身边人的手,看他手背上清晰的血管,止不住想吐。


我跑去干呕,长辈们调侃说我真是忠诚的仆人,闻不得别的神的血。


父亲将一碗血水递给我,苍蝇已经聚集在碗边。我又看他,但父亲说,神不用庇佑,这是给你喝的。他说,你快喝吧,你会健康,然后比出祝福的手势。我闭着眼一口口将那碗东西吞下,屏住呼吸怕尝到任何一点味道。液体划过喉咙,我想昨晚他的手指如何抵住我的舌头挤压出血液,想那一点点血腥又甘甜的味道,想小时候那个带血的、我没有吃到的饼子。


我昏了过去,恍惚中听到僧侣说没有大碍,我还有神的守护。


醒来后我看到他,说出的第一句话是,那个饼子呢?


他没问我哪个饼子,他直接说他吃掉了。


于是我又问他,Eddy,你走过路吗?他答没有。我说,Eddy,你不能不走路,求你走路。神不能下地行走,于是我抱他站在床上然后离开。起初他不停摔倒,站起来,摔倒,我又抱他站起来。摔多了他会无声地哭,但从不求我。后来他能够站立,我便命令他走路,要求他站立到天黑才有饭吃。现在想想,命令神,我还真是胆大。


有天晚上很冷,我从背后抱他,我们常这样睡觉。但这天他在我怀里摩擦,头发蹭着我的嘴唇。突然间他转过身正对着我,手臂从我的肋侧穿过再在后背交汇,将下巴按进我的颈窝。


我听他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,说让我以后都这样抱着他。我感到有什么东西变得不一样,只能更紧密地抱他。


“我想要,想要。”有天他在我怀中呢喃。


“你想要什么呢?”我问他,“你要什么我都努力满足。”


“你想要什么呢?”他反问我。


我从未进行过如此的思考,但我脱口而出,“我想要......你。”


我被自己的话吓了一跳。


对不起,我说,想起身向他行礼道歉。但他将我缚得更紧,“能再摸摸我吗,Brett?”


我抵住他的额头,从他的侧脸开始抚摸到手臂。但他握住我的手领我一路向下,“帮帮我。”


在此之前我不认为神也同我一样,我感到我在渎神。但神在我怀中,体温透过皮肤直达我的心脏,那一刻我好像初次领悟到所谓神的庇佑。


部落里一对男女结婚,Eddy被请去祈福。我看男人为女人披上珍贵的白狐皮,而后被簇拥着走进新房。


“我能结婚吗?”我问长辈。


“结束祭典后可以,很多女孩在等你,你甚至不必准备白狐皮。”


“那祂呢?”我问。


“Brett,你不该对神无礼。”长辈恐吓道。


  

  

春天到了,紫藤花开了。当年Eddy和春天的第一株紫藤一同出生,意味着他是神在人间的替身。如今他十八岁,该执行神的使命。


我们坐在屋内看窗外的人砍树折枝,听到长辈说,“山坡上有一丛紫藤,派人去看守,明天再采集。”


我们知道时间快到了。


“如果有可能,你会和我结婚吗?”我看他悬着腿坐在床边,问出了我思考已久的话。我知道这话只能由我问出口,因为若他问我我一定只会答应。


“我会。”他说,“我们逃出去吧,逃出去才能结婚。”他将一袋钱递给我,“往东边走,东边是城镇。”


当天晚上我毒晕了看守的族人,拉他跑着下山。


我没问他为什么会了解地形,没问他为什么会有钱。就像他没问我哪里来的毒药。我们如亲人般自然地做着从未计划过的事。


“去哪里呢?”我们手拉手躺在山坳中,明天应该便能到达城镇。男女结婚也如我们这般吗?


“想去看海,想见沙滩。听说城镇里有不同尺寸的四弦琴,还有能吹响的金属和木头。”


“我们去吧。”我拥抱他,半梦半醒间感到他吻我的脸。


但清晨醒来,我身边空无一人,如果不是看到他的琴和信,我还以为我只是做了一场梦。


信中说,“我没办法走。族人把最好的东西给我,老人孩子都没有吃食的冬天我还有肉有饼,男人们猎到最好的皮毛由女人用最密的针脚做成衣服给我。我没法不为族人负责。何况任何一个同族人看到我的腿和纹身都明白我是谁,我走不远。”


我身上盖着松鼠皮制成的短袄,我想我仅教了他如何用装置捕获松鼠而没教过他射箭,想多少个夜里他从我怀中逃走带回松鼠皮毛,以至于他能如此熟练地离开。


  

  

“他知道你不想喝他的血,不想做祭典祭司,不想你看他被蚕食,所以带你出来,再自己回到部落?”


酒过三巡,对面的士兵倒还饶有兴致。


“故事怎么样?”我摆手,“我是小说家,这是正在写的连载,还没想好结局。”我看他吃惊的神情,“你不会当真了吧?如今哪还有如此落后的部落。”


酒席在一片欢笑中散去,我回家,端详角落里的四弦琴,想他拉琴的样子。然后用琴弦割破手指,酒精让血液能更畅快地涌出。我将手指含在口中,幻想再一次和他相遇。


  

  

END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看黄金神威时出现的灵感,第一次尝试全程在手机备忘录里写文,第一次尝试使用主要角色的第一人称。问题很多但写得很开心!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评论(2)

热度(27)

  1. 共2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